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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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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府後,沈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

之前見到覽古那般鄭重的表情,霜雪心裏就有幾分擔憂,如今見自家姑娘出來了這麽久,還一副神色飄忽的模樣,霜雪不禁開口問道:“大姑娘,王爺可是與您說了什麽?”

沈婠搖搖頭,“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而已,給我倒杯茶吧。”

她不過是在想,像裴明澤那樣的人到底會喜歡上什麽樣的姑娘?她在回來的路上,不停地想著上一世有關閑王的消息,印象中太後娘娘曾給閑王指過好幾次婚,可最終都沒有成。而這一世,裴明澤卻已經有心上人了。

方才裴明澤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時,她幾乎可以從他的眼眸裏看到自己的影子,也有那麽一瞬間,沈婠覺得裴明澤在說的人是自己。

但是,沈婠下一刻就果斷地否定了。

“啊……”忽然霜雪輕叫出聲,“大姑娘,茶燙著呢。”

沈婠這才反應過來,手指也微微燙得有些發紅。她連忙縮回了手,郭嬤嬤捧來一盆冷水,細細地擦拭著發紅的手指頭。沈婠訕笑道:“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一時沒有註意到。”

過了幾日,沈婠從寧心堂給老夫人請安回來後,剛坐下不久,輕羽便走了過來,手裏是一封信。輕羽道:“大姑娘,是容大夫讓人送來的信。”

沈婠先是一楞,而後方是一笑,“嗯,我知道了。”

這信肯定不是容銘的,以先生的懶性子,他才不會提筆寫信呢。與其寫信還倒不如讓阿潭過來傳話。想起前幾日裴明澤借先生之名把自己叫了過去,今日估摸著也是這樣。

果不其然,信封上是容銘的字,而信箋上就成了裴明澤的字。

沈婠眼裏含了笑意。

輕羽也笑道:“大姑娘樂成這樣,可是容大夫與您說了什麽好消息?”

沈婠摸了摸唇角,“有麽?”

輕羽道:“大姑娘眼睛都在笑哩。”

沈婠嗔她一眼,“別在這兒楞著,出去吧。等我回了信,你再轉交給先生。”輕羽出去後,沈婠才開始認真看起手上的信。

信很短,裴明澤只寫了兩事,一是問通常而言,姑娘家會喜歡清淡一些還是口味重一些的菜肴。二是說再過些時日蘭華寺裏的桃花就要開了。

沈婠歪頭一想,估摸著是裴明澤是想要揣摩他喜歡的姑娘的口味。不過這問題倒也難答,她又不是她,怎知她喜歡什麽。

沈婠提筆回信——

婠婠不知王爺的心上人喜歡什麽口味,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如婠婠的四妹妹喜歡清淡的,而婠婠卻喜歡味兒重一些的。

連著半個月,沈婠幾乎是每一天都會收到裴明澤打著容銘的名義送過來的信,且每一回裴明澤都在信裏莫名其妙地問一些姑娘家的喜好,偶爾還會說一些家常,比如——興許是廚娘沒睡醒的緣故,今日白粥的味道不及前日的香。

漸漸的,裴明澤的信越來越長,他甚至可以滔滔不絕地在信裏寫他一整天做了什麽,包括他早中晚所用的吃食分別是什麽……

以至於讓沈婠隱隱有種她與裴明澤同住一屋檐下之感,沈婠是無論怎麽想也想不到表面溫潤的裴明澤內裏竟然會藏了一個話嘮。

沈妙在這段時日裏消瘦了不少。她半夜裏總是夢靨,夢見坤哥兒五孔流著血,陰惻惻地看著自己,淒慘地哭道:“姐姐,你為什麽要殺死我。”

沈妙心裏很是害怕。

若是以前她還能去和母親說一說,可現在沈妙知道母親不像以前那樣了,且如今雨瀾走了,她身邊剩下的丫環都不是貼心的,尤其是新來的應嬤嬤,沈妙知道是母親特地派來看住她的。

她有一回恰好聽到了母親吩咐應嬤嬤,“二姑娘年紀小,心性不定,你多看著她,若有什麽不妥之處,便立馬來稟告我。”

沈妙十分不好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連平日裏想給裴淵寫封信也不成。應嬤嬤一發現,便會立馬告訴母親。不過須臾,母親就會語重心長地與她說,今日不同往日,在出嫁之前,事事都要謹慎為上。

沈妙很是掛念裴淵溫柔的眼神。

在沈府裏待得越久,沈妙就越覺得自己像是外人。祖母厭惡她,父親不疼她,母親也不像以前那樣了,就連平日裏常常跟在自己身後的沈蓮,如今也不過來了。前幾日,沈妙還看到沈蓮眼巴巴地跟在沈婠和沈菱身後,左一句大姐姐右一句四妹妹的,聽得沈妙忿忿不平的。

而且這幾日,母親看她的目光裏總有一絲絲的怨恨。沈妙知道的,弟弟的生辰快到了。

可她又也不知該做些什麽,整個人不知所措得很。沈妙只好將所有不甘和怨恨轉移到沈婠身上,如此一來,她一直緊繃著的心口方是好受了一些。

她心想,都是沈婠的不好,如果沈婠死了,祖母也會疼她了,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如此待她。

沈妙在夜裏偷偷地起來,她仍然是不死心,她想給裴淵寫信。

今日應嬤嬤身子不適,沈妙親眼見到應嬤嬤早早地去歇下了,如今她身邊只剩下一個竹蘭。竹蘭和雨瀾一同進府的,不過平日裏沈妙比較親近雨瀾,雨瀾走後,竹蘭也被提拔成了一等丫環。

沈妙暗中應允了竹蘭不少好處。

竹蘭雖是受了夏氏的吩咐,但她也知自己到底還是二姑娘的丫環,等二姑娘嫁進平南侯府時,自己也是要跟著過去的。所以當沈妙把一封寫好的信交托給竹蘭時,竹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很快的,裴淵回了信。

裴淵在信中約沈妙五日後在蘭華寺裏相見,並告訴沈妙能以坤哥兒為由與夏氏提起。

沈妙收到信後,喜不自勝。

她先是按照裴淵吩咐燒了信箋,而後紅著眼眶前去與夏氏道:“妙兒過幾日想去蘭華寺為弟弟燒一炷香,還請母親應允。”

夏氏心裏縱然對女兒有所埋怨,可她始終是自己的女兒,這些日子以來沈妙不好受,夏氏心裏也不好受,手面是肉,手心也是肉呀。

她摸了摸沈妙的頭,只道:“也好,過幾日我與你一塊去。”

去蘭華寺的那一日,微微有些起風,看起來似乎快要下雨。夏氏望了望外邊的天色,本想著改日再去的,可沈妙十分堅定,嘴裏道:“母親,妙兒想給弟弟燒香,不然心中難安。”

夏氏見沈妙如此堅持,微微嘆息,“也罷,我們早去早回。”

到了蘭華寺後,沈妙倒也是誠心誠意地給坤哥兒燒了香,一臉的虔誠。之後,沈妙趁夏氏與住持說話時,佯作肚子不適,悄悄地溜了出去。

今日應嬤嬤並沒有跟來,所以沈妙很容易就甩掉了竹蘭。

裴淵今日一身墨藍長袍,獨自一人立於桃樹之下,沈妙第一眼就見到了裴淵。裴淵朝她微微一笑,沈妙頓時覺得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和不甘都值得了。

能嫁給裴郎,受點苦又有什麽。

桃林裏十分安靜,只能聽到風拂過的聲音,沈妙笑靨綻開,邁著小步伐走向裴淵。她輕輕地喚了一聲“裴郎”。

裴淵亦是柔情款款地回了她一聲“妙兒”。

隨後,裴淵牽住了沈妙的手。

沈妙的臉頰上頓時升起一抹紅暈來。裴淵溫和地問道:“你今日來見我之事,可有人曉得?”

沈妙道:“沒有,裴郎在信中說不要告訴其他人,我連身邊的丫環也沒有告訴。”

有了前車之鑒,裴淵不得不再仔細問道:“你母親可有識破你?”

沈妙道:“沒有,我說要出來如廁,母親當時正和住持說話,也是應允了的。跟著我出來的竹蘭也被我甩開了。”

“信箋也燒掉了麽?可有人見過那封信?”

沈妙答道:“信箋已是燒掉了,我親眼見著的,除了我之外,也沒有其他人見過那封信。”

裴淵面上的笑意愈發溫和,他道:“那今日就沒有人知道我們二人在此處相會了,來,妙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定會喜歡。”

沈妙欣喜地道:“什麽地方?”

裴淵笑道:“你閉著眼,不許睜開眼來,等到了我再告訴你。”

沈妙從善如流,她閉上眼睛,“好了,”微微一頓,“裴郎,我看不見……”

裴淵輕輕地一刮沈妙的鼻子,“怕什麽,不是有我麽?我牽著你走。”

沈妙心如鹿撞。

“嗯,妙兒不怕。”她只覺自個兒像是踩在雲端上一樣,飄飄然的,裴郎的手溫暖得那般不可思議,讓她忘記了所有不痛快。

驀地,手上的溫暖消失,裴淵的聲音響起,“還不能睜眼。”

“嗯。”沈妙滿懷期待地道:“這兒似乎有些大風……”

裴淵含笑道:“是呀,不過景色很美。妙兒,你再往前走一步。”

“好……”話音未落,沈妙雙腳騰地一空,她還來不及發出叫聲,砰咚地一下,劇痛傳遍了四肢百骸,最後映入她眼簾裏的是一臉冷漠到極致的裴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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